律师称，随着欧盟拟禁止进口俄罗斯天然气和LNG，不可抗力主张或存在挑战

多位贸易律师对普氏（Platts，隶属于S&P Global Energy）表示，随着欧盟寻求在未来几年内禁止进口俄罗斯天然气和LNG，欧洲企业若试图援引不可抗力条款逃避相关合同义务，可能面临法律挑战。

欧盟在10月针对俄罗斯的最新制裁方案中决定，将自2027年起禁止所有俄罗斯LNG进口。欧洲议会与欧盟理事会正就进一步的立法方案进行谈判，该方案也将逐步淘汰俄罗斯管道天然气和石油。

政府官员宣称不可抗力是买家应对迫在眉睫贸易限制的可行选择。

在10月委员会就立法禁令确立立场后，欧洲议会在声明中表示：“根据拟议规则，能源运营商将能够援引'不可抗力'条款来终止俄罗斯天然气进口合同，因为这项新法规明确规定，禁止进一步进口的法律约束性禁令属于其无法控制的主权行为。”

德国联邦经济事务与能源部一位发言人也在11月对普氏表示，欧盟的禁令应会导致某一承购方，即国有企业SEFE，“不得不停止接收”其与俄罗斯亚马尔LNG项目签订的现有合同中的LNG，并且“能够援引不可抗力条款”。

“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鉴于私人合同的保密性，普氏采访的律师均无法就具体协议进行讨论。尽管如此，他们一致提醒，切勿将不可抗力引发的任何结果视为必然。

在律师事务所Fieldfisher共同负责国际仲裁业务的合伙人Simon Sloane表示：“欧盟的立场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具体合同条款，尤其是各份合同中不可抗力条款的具体表述。”

在另一家律师事务所Akin负责国际仲裁业务的合伙人Mark Clarke也提出了类似观点。他说：“不可抗力条款在不同合同之间差异显著，而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相关合同的适用法律。”

不可抗力在不同法律体系中的适用语境可能各不相同。例如，在英格兰法下，不可抗力严格来说是“合同的产物”，仅取决于当事人约定的合同语言。另一方面，据Clarke称，荷兰则在《荷兰民法典》中对不可抗力作出了自身的定义。

Clarke说：“围绕[欧盟的进口禁令]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和显著的争议风险，其结果很可能会因相关司法辖区与适用法律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一位要求匿名的第三位贸易律师表示，合同中要求的不可抗力事件通常必须是完全不可预见并使协议无法履行的事件，并且会列出此类事件的清单（但并非详尽无遗）。

该第三位律师说：“你通常不会看到制裁被列为明确的不可抗力事件，但显然近年来情况已不同以往。”

在这种框架下，更为灵活的合同实际上可能会妨碍承购方成功主张不可抗力。例如，如果协议项下的装运被允许发往欧盟以外地区，那么就很难主张欧盟的限制使得协议的执行实际上不可能。

该第三位律师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果合同不那么灵活，你关于不可抗力的论点反而会更有力。”

Clarke指出，另一个复杂因素是，不可抗力通常是中止而非终止合同。这意味着，即使主张成功，如果法律再次发生变化，公司在理论上仍可能承担责任。

Clarke说：“如果［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战争结束，而欧盟政策发生变化，原则上，这些合同仍将有效。”

贯穿整个供应链

围绕不可抗力的不确定性之所以影响更为重大，还因为上述考量同样适用于欧盟内部市场参与者之间的合同。

第三家律师事务所CMS的合伙人Phillip Ashley认为，这对在LNG和天然气供应链上签有合同、可能涉及处理俄罗斯来源天然气的任何主体来说都是一个“巨大问题”。

他说：“除非你的合同明确约定了天然气的来源，而你又无法接收该特定来源的天然气，否则你如何能以不可抗力为由解除整个合同呢？”

Sloane表示同意。他说：“毫无疑问，供应链上下游将有众多不同方受到影响。我不认为被牵涉其中的仅会是俄罗斯方面以及欧盟的买方或运力提供方。”

和解的可能性

然而，相对方也有可能选择和解而非陷入一场不可抗力纠纷。一位要求匿名的律师表示，以制裁为依据的不可抗力主张“往往”会“存在问题”。

这位律师说：“我没见过有那么多案件打到诉讼地步。各方倾向于和解，因为他们非常不确定不可抗力的标准是否适用。”

不过，与此同时，CMS的Ashley表示，那些试图摆脱与俄罗斯有关联的交易对手的承诺的人可能会难以达成和解。

尽管他同意大多数不可抗力争议以和解方式解决，但他强调，这些和解往往发生在打算维持持续业务关系的当事方之间。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将和解安排融入未来交易的条款之中。欧盟旨在终结与俄罗斯的所有油气贸易，这使情况更为复杂。

他说：“我在这里难以看出，在你被禁止进行未来交易的情况下，如何才能达成[和解]。”

不可抗力的微妙之处意味着，那些进入仲裁的争议可能会因合同、适用法律以及作出裁决的仲裁员不同而呈现不同走向。

“在大量不同案件中，你可能会看到多种不同的结果，”一位要求匿名的律师表示。

普氏于11月25日评估LNG价格指标DES西北欧为9.573美元/百万英热单位，较前一日下跌0.7%。该指数处于自2024年5月以来的最低水平。